殷璧越刚拿到洛明川的柬,就将剑握在手里。立即注入真元,身影便消失在港口。

他隐约感受到风浪的呼啸,市井的喧腾,官道飞扬的烟尘和初夏刺目的日光,一切却明明只在须臾之间。

下一瞬,他踩在真实的土地上。

还未看清眼前的树林,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拉力猛然将他向后扯去!

即使有所防备,殷璧越还是踉跄两步,来不及回身,剑尚在鞘中便携着磅礴真元向后刺去,却在顷刻间如泥牛入海般没了声息!

小乘境强者!

他却没再动用准备的后手,因为拉力消失,身后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兄台且慢!在下并无恶意!”

那人松开刚才搭在他肩上拉他过来的手,退后两步,一身气息收敛无踪,

“这位道友……”

殷璧越回头看去,霎时愣了。

不是因为这人长得过于好看令人说不出话。

而是……很面熟。

一身半旧的深褐色短打,腰间挂着个酒壶,身后背着一把长刀。头发乱糟糟的束在脑后,下巴还略有青色的胡茬。

这副‘落魄江湖载酒行’的打扮,分毫不像个修行者。

但若细看,这人五官棱角分明,轩眉斜飞入鬓。因为眼神太过清亮,自然弱化了那双春水桃花眼的风流。

只显出通身的散漫与桀骜。

眼前人也打量着他,似是怔了。

末了不确定的问道,“老四?”

这时身后响起了话唠的声音,“三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回头,立刻大惊失色,“老五!”

随即指着他和段话唠,“奇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凭空冒出来!……老四啊,你头发怎么了?我刚都没认出你!”

殷璧越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面熟了。

因为这人,就是三年难得回一次沧涯山的三师兄,燕行。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段崇轩来到兮华峰,对着师父画像行拜师礼的时候。

殷璧越对燕行点头,“三师兄,这事说来话长……”他也不清楚自己白发的原由,因此话锋一转,“我和五师弟此番来南陆,是来参加折花会的。”

话唠接道,“三师兄你呢?”

燕行露出尴尬的神色,“我这事说来话更长……”

突然他面色一变,“敛息!”

殷璧越和段崇轩顷刻紧张起来。

三师兄已是小乘境了,他要躲着的,会是什么人?

殷璧越目光落在他方才的落脚处,距离那里不到两寸,插着一个阵旗。

想来燕行刚才猛然拉他退后,就是怕他弄坏了这阵。

这样的阵旗还有八个,落点曲折,在林间划出大约方圆三丈的范围,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

殷璧越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隐匿阵。

但是布置手法很粗糙简陋,如果不是布阵的燕行修为高深,只怕随便一个学过点阵法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殷璧越指间微动,一道真元打出,飒然微风间已有两个阵旗对换了方位,他手势再变,最北的阵旗微微向南偏了半寸。

就是这样细微的改动,令整个阵法顷刻间不一样了,仿佛吹到阵中的风都静了下来。

燕行感受到这种变化,气息顷刻放松下来。狠狠在他肩上一拍,惊喜道,“老四!行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