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溍捏捏郁偆的小鼻子,道:“你倒是说说,你想要求一个什么样的恩典?”

郁偆组织好语言,这才道:“奴婢离家多年,久不见家中父母。如今……如今想来,怕是再也不得归。能否恳请殿下,让人去奴婢家中看望一下,也好让奴婢知道,家中父母兄长是否安好。”

“就这个?”杨溍看着那张小嘴,总以为还会蹦出别的些话来。

郁偆轻轻点头,道:“就这些,奴婢虽知道这不合规矩,可还是希望殿下能允准。”

杨溍摇摇头,果然是他想多了,还以为这丫头,会……

“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女,原本念在你一片孝心,我是可以答应你的。只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不合规矩,我又怎么能让你为难。”

郁偆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是不好让殿下你为难,要是您真的答应了,我……我……”

杨溍看着郁偆那张潸然欲泪的小脸儿,将人一抱,拥在怀里,咬着郁偆的耳朵:“这就伤心了?”

郁偆吸了吸鼻子,摇摇头:“奴婢没有。”

“还说没有呢,你看你这不是又称上奴婢了。”杨溍这会儿兴致好,趣味盎然地逗着郁偆。

这一说,郁偆就更紧张了,其实宫里面的称呼,在私底下还是很随意的,我啊你的可以随意使用,只需大面上不出错就成。可要是叫起真来,往重了讲,也是能问罪的。

杨溍能感觉到怀中之人的僵硬,轻轻拍了拍,道:“你这心也太小了一点,怎么尽挑一些小事在我跟前讲,等改日,我直接赏你一个大的。”

郁偆看着太子,嗫喏几下,还是没敢讲,她真不要别的,就想知道,她的家人如今过的怎么样。

“奴婢就在这里,先谢过太子。”

杨溍放了郁偆回去,许是觉得自己将郁偆捉弄的太过,又让人收罗些东西,送去给郁偆。

郁偆看着堆了一屋子的东西,道:“都收拾起来吧,等记录好就放到库房去。”

徐嬷嬷欲言又止,看着那些太子赏的东西,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虽是太子的吩咐的,可明眼人都能看见,郁偆如今正受宠,下头的人自然是挑好的送来。今年新进的料子,就有五十匹,还有一匣子小粒的各色宝石,和一匣子珍珠。这些东西,还真都是女人喜欢的,郁偆自然也是爱极了。

可不知怎么的,郁偆就想到她在长春宫里那会儿,每每今上赏了东西过来,淑妃都是看也不看,就将那些东西放在库房里落灰。

原来……并不是淑妃看得多了,不在乎。而是她知道,那些个男人对女人从来都是没有心的,只当是一般的小猫小狗。高兴了就逗上一逗,赏些东西,不高兴的时候,连想都不会想。

“彩嫔有句话,还是得跟您讲一讲。如今你虽然已承了恩宠,可到底还不是正经妃嫔。如今,怕还是太过招摇。”

郁偆从太子的寝殿回来,就将发生的事情,全与几位嬷嬷说了,包括那床上的事情,更涵盖了早上发生的事。郁偆说的半点儿不扭捏,有什么讲什么,几位嬷嬷听的认真,就像是听什么深奥的课程。

郁偆早就发现,在她说的时候,几位就都在皱眉,怕是对郁偆的行止有些不认同,只是忍着没说。可等着太子送来了赏赐,几位嬷嬷只觉得心惊。

郁偆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又不是只有郁偆一个女人,前几日还召了一位孺人,还听说身边有个伺候的宫女也沾过身。可就是从没听说过,有哪一个连着两次侍寝,都在太子房里过过夜的。

如今又特特的给郁偆送了这些来,这东宫的女子,怕是都对郁偆产生了好奇。

几位嬷嬷说的句句在理,郁偆也都听进了心里,可太子的心思,又怎么是旁人能左右的了的。总不能将太子赏的,再退回去吧?

郁偆听得明白,这太子怕是对她有了一点点不同,这一点点的不同,在看别人眼里就会无限放大。

东宫里,就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有侍了回寝,就赏人东西的。东宫中的女子,伺候太子本就是本分,再有别的他想,那就是人心不足。

“嬷嬷说的是,我以后再不会提那些事情。”郁偆虚心接受道。

徐嬷嬷安慰道:“彩嫔也不必如此忧心,只要太子不恼了你,那你做的便不算错。以后,谨记本分便是。”

郁偆暗自苦笑,她这会儿连个妃妾都不是,不将那些牢记在心,还能什么活。她今儿早上,和太子说那些,一是真的希望有家人的消息,二就是想看看,这太子,对她这般,到底是将她当一个人,还是……

眼看着日子只能这般过下去,郁偆只求每日好吃好睡,长长久久。

东宫的女眷,确实对郁偆好奇,但却不会自降身份,亲自来郁偆这边。只派了宫女内侍,往郁偆跟前的下人身边打听。

纪嬷嬷本就管着郁偆手底下的那几个小丁,知道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告知了郁偆。

郁偆知道后,问道:“那你们说了些什么,又从别人嘴里听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