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溍的掌控欲,当时到了一种郁偆无法忍受的地步,郁偆甚至在怀疑,她前些日子吃的海蟹,也是在杨溍的同意下才吃到的。

送来这些别有深意的青玉小蟹,并不是因为杨溍有关心,又或是有多宠爱郁偆,杨溍是想让郁偆知道,郁偆所有的一切,杨溍都了如指掌,郁偆能做的所有,都来自于杨溍的授意。

这些个青玉制成的蟹有大有小,小的可以用来做挂坠,大的则可以放在手中把玩,只是一想到杨溍的险恶用心,郁偆一点儿都不想用到这些冰冷的东西。

“这个好,趁着没有过年,你们可得抓紧做好。”郁偆手中捧着一件小孩儿衣服,拿在手中仔细检查针脚。

“能得到娘娘一句夸奖,想来那些针线上的宫人,会更加用心。”老嬷嬷道。

郁偆将小衣服随手叠好,又拿起另一件细心摩挲,“料子一定要用最柔软的,也不必做很多,青鸟那时候的衣服,在洗净之后,也可以用起来。”

“娘娘可真是勤俭。”老嬷嬷恭维道。

“这样就算勤俭?那是因为你们还没见过,真正勤俭的人。”郁偆沉重道:“如今外头天灾不断,我身处宫中虽不能做些什么,但稍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也是应该的。”

可郁偆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就能算是节俭,她依旧认为自己过着及其奢靡的生活。

单就衣食住行,只说衣这一项,就算平日无事,她一天都要换不下三套衣服,且这些衣服,能穿着上身的次数都是数的过来的,有些甚至不会有第二次上身的机会。

这是因为衣服料子精贵,不耐磨损,郁偆所着长裙,大多曳至地下,在平地上稍走几步,贴近地面的部分便会抽丝起毛,若将破损的部分截掉,便会让整件衣服失掉美感,自然只能丢弃不用。

其他的更不必说,珠玉宝石,郁偆随便丢来玩都可以。

“做的都很好,告诉她们,做完手上的,就可以不用做了,等到来年再继续。”郁偆的预产期在春夏之交,还有数月之久,自然可以慢慢来。

专司针线的宫人,一点儿粗活都不必做,须得好好保养自己的一双手,郁偆知道她们尽心,不仅额外赐了好些护手的膏霜,又另赐了银两给她们。

郁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得到了她身边这些宫人全心全意的关注。

“怎么肚子就变那么大了呢,我也是这样在妈你的肚子里,这样一点一点变大的吗?”青鸟亮晶晶的眼睛,不断在郁偆肚子上打转。

郁偆靠在厚厚的靠垫上,道:“是的啊,我以前不是和青鸟说过。”

青鸟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啊,可是如今亲眼看见,才更觉神奇。”

郁偆轻声道:“那你就用自己的眼睛,继续去体会其中神奇。”

“恩!”青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青鸟完全没有吃味儿的意思,也没有那种,只要郁偆生下另一个孩子,就会冷落了她的心思,对于郁偆肚中的孩子,青鸟充满了期待,她还有心学着,怎么能做一个好姐姐。

过年前夕及其繁忙,青鸟的课业却还不曾停下,甚至要放假,还得到了比以往多得多的功课。

“那小磨人精可算是消停了,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真是连睡觉都不安生。”郁偆打趣道。

宫人们被郁偆所说的话,逗得直笑,可郁偆哪是嫌弃三公主,不过是因为三公主实在太缠人。成了一种甜蜜的负担。

“青鸟做功课的时候,让人千万不能打扰,一定要等到她做好功课,才能……”郁偆细细嘱咐道。

过年之前,青鸟肯定是要吃一番苦的,可这些苦在郁偆看来并不算什么。郁偆心里充满矛盾,既不想女儿吃苦受累,可又怕女儿太过安逸,不求上进,没了动力。

郁偆这个担忧,并不完全是多余的,就算是在如此好的环境之下,也会有人不求上进,只求玩乐。

青鸟气呼呼地回到房中,看着自己被揪得散乱的头发,两腮鼓得就像一个吹了气的气球。

郁偆在众人的搀扶下,跑这个肚子,往青鸟的寝室走。

“不是说几个孩子一道去御花园池上滑冰,怎么一会儿就回来了?”郁偆快步走着,呼吸都乱了。

“几位公主原本正坐在冰橇上,被内侍拉着在冰上玩耍,可……”

郁偆打断道:“那不是都好好的,怎么就出了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