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在杨溍面前露了一回脸,还是得了些许好处的。

对着一张略显新鲜的面孔,杨溍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心思的。更何况这张脸看着不仅新鲜,更长得很美,这脸的主人又颇有才情,杨溍想不出理由来要厌恶。

等着贾元春侍了寝,旁人知道了前因后果,都在笑郁偆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但杨溍到底不是个长情的人,那股新鲜劲儿一过,便又将贾元春忘在脑后。

这前后还不到十日。

可要说长情,杨溍对郁偆还真就算是长情的,他明知郁偆不适合侍寝,还常常宿在长宁宫。

郁偆身体尚没有恢复,就连月事都还不曾规律,也因此她的牌子一直不曾让敬事房的挂上,但规矩是人定的,为的是服务好这宫里的主人,杨溍愿意和郁偆睡一张床上,谁会摸杨溍的龙须,惹怒杨溍。

别人看着眼红,郁偆却是心惊肉跳,生怕在身体还没恢复之前,又怀上一个。不过好在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直都是盖棉被纯睡觉。

“哇……哇……哇……”砖木结构的房子,隔音效果就是差。

郁偆艰难地睁开眼,看着一旁同样睡眼惺忪的杨溍,道:“想是青鸟哭了,这孩子白天睡的多,晚上就不愿意好好睡觉。扰了九哥休息,我代青鸟向你赔罪。”

杨溍将怀里的郁偆搂了搂,毫不在意地道:“她又懂什么,肯定是那些个嬷嬷伺候不周,改明个儿给青鸟换几个伺候的人。”

“我就怕换了人,青鸟一时之间不习惯,更会哭闹。”郁偆掩着嘴,打了个哈切。

值夜的嬷嬷,很快将青鸟哄好,但杨溍已然没了睡意,郁偆只得起床伺候杨溍更衣。

杨溍整完衣衫,捏了捏郁偆的手,道:“你睡吧……”

青鸟虽不是夜夜都哭,但那哭声确实是扰人清梦。杨溍被这样扰了一回,便不愿意在长宁宫留宿。

杨溍不在长宁宫留宿,来的次数便就相应的减少了,不过倒是有招幸长宁宫中新晋的那两位美人、婕妤。

徐嬷嬷还因此安慰郁偆,说是只要陛下还记得这长宁宫,心里总会想着郁偆的。

后宫中人,不可心生嫉妒,不可……

郁偆将这些话听到耳朵里,不过一笑,她如今虽靠着杨溍生活,可精神上却是独立的,没了杨溍,她依然能活得快活。

人不来,郁偆倒是省了许多麻烦,竟还有了闲暇,打理起花花草草来。

“娘娘崔尚仪求见?”

郁偆正拿着把剪子,剪那窗边的海棠花枝,听宫女所言,将剪子放到一旁另一宫女端着的托盘中,回身换衣服去。

“没想到崔尚仪会亲自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崔尚仪福身,恭恭敬敬地道:“这是娘娘宫中要放归回家的宫女名册,还请娘娘过目一番。这份是补进宫里娘娘宫里的人员名册,若是娘娘没有意见,那奴婢这就安排人过来,趁着老人还在,能人那些新人快些上手。”

“崔尚仪向来精细,我想就不必看了。”郁偆嘴上这样说,但还是拿起名册,仔细看了起来。

长宁宫中愿意出宫去的并不多,郁偆心中早已有数,这会儿将人对上号,见并没有出错,就放在一边。

至于另一份,那上头郁偆不用看,都知道只有姓氏籍贯,看和不看并没有什么差别,还是到时候直接看人来得实在。

“还有一桩事,奴婢听说,娘娘正给家中妹妹寻教导嬷嬷,不知觉得奴婢如何?”崔尚仪说的特别轻巧,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

“尚仪怎么会生出如此想法?”郁偆看着崔尚仪苍老的面容,当真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想当初,崔尚仪愿意选郁偆这个无根无萍之人,不就是想要人老了之后有一份依靠。可崔尚仪却渐渐被权势迷了眼,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可没想到到最后,崔尚仪依旧是……

“前个儿奴婢大病一场,可却查不出原由,后来才知是得了风湿。”崔尚仪拿出拱在袖中的手。

崔尚仪已控制的很好,可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崔尚仪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后宫的宫女无医无药,生病都只能凭自己的身体熬,就算坐到崔尚仪这般位置,也可不能长期服药治病。

崔尚仪现在还能挺得住,可这风湿是治不好的,病情还会慢慢加重。与其等着被赶出宫门,倒不如趁现在直接请求归家,还能在人前有些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