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枭显然是做噩梦了,不过秦殃一点都不好奇雷枭梦到了什么,谁没几段黑暗记忆呢?雷枭会有现在的成就不会是凭空得来的,正如他如今能够这般肆意也是鲜血铸就的一样。

他也不担心雷枭再攻击他。

他明白那种感觉,当心底的光明和温暖渐渐被黑暗和冰冷侵蚀的时候,绝望麻木中,心底总还会带着一丝希望,希望有人可以抱抱自己,给自己一丝温暖,让自己不要完全迷失,期盼得到救赎。

直到最后彻底被黑暗和冰冷淹没,那份期盼才会消失。

就连他这么冷血的人,心里也曾生出过那样的期盼,不过他比较现实,知道那样的想法不切实际,所以很快便掐断了心底的那一丝希望。

所以他把其他人远远甩在了身后,因为其他人还在原地挣扎,等待救赎的时候,他已经踏着鲜血,踩着白骨,越走越远。

而现在神志不清的雷枭,明显是回到了那个心理挣扎的阶段,他不会伤害给他希望的人。

雷枭一直很安静地靠着他,直到秦殃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才开口,“秦殃……”

秦殃看了他一眼,“醒了?”

雷枭抿了抿唇,吐出两个字,“谢谢。”

秦殃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短发,那模样像是长辈安慰小孩子,他知道这样脆弱的雷枭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因为他现在已经无所畏惧。

而雷枭难得没有因为他动手动脚而瞪他,刚刚的噩梦让他心情有些抑郁。

现在看来,当初那段黑暗的日子似乎不算什么,就算是当初,他也没有这么脆弱的表现,估计是因为现在身体太过虚弱,意识不清,当初残留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才会让他这么失控。

其实他和秦殃是同一种人,不会一直抱着无谓的希望,期盼别人来解救自己,他们只会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那么执着地想要留下秦殃吧!同类人难免相互吸引。

秦殃从那被他扔在床头柜上,已经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医药箱里找出两颗药,放到他手里,说道,“先吃了药再睡,我去给你倒水。”

雷枭神志不清地闹了一番,现在反倒清醒了,看着秦殃离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被自己未来的手下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实在有损自己的威严。

然后雷少突然发现了更加有损威严的事,那就是,秦殃那混蛋居然把他扒光了!

秦殃端着一杯清水,回房便看见雷枭满脸阴沉,再看看已经滑到他腰间,只遮住重点部位的被角,面不改色地在床边坐下,将水递给他。

“你总不会是想穿着湿衣服睡吧?”

秦殃身上自然也光溜溜的,不过雷枭已经习惯他光溜溜的了,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雷枭沉着脸把药吞了,然后将杯子递还给他,突然说道,“我要洗澡。”在海里泡了一夜,身上实在舒服不到哪里去。

“哦。”

“你帮我。”

“啊?”秦殃连忙放下杯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雷枭拍掉他的手皱眉道,“我没力气,而且肩上有伤,伤口还不能沾水。”所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他做不了。

雷枭的转变太大,似乎完全不把他当外人,秦殃不由有些惊讶,难道说生病的人真的比较脆弱,容易攻克心房?

不等他想清楚,雷枭已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勒上他的脖子,温柔地说道,“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你不会忘恩负义的吧?”话音落下的同时,手臂随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