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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昨晚全福人就应该去李家新房扫床,但临了有事没去成。当时王氏心里就咯噔一声,生怕出点意外,还好人家给老太太递了话,说今日一定会到。

谁成想今天她竟也没有来!

这位全福人是本家族亲,王氏要叫一声五嫂子的,往日里很稳重的一个人,不想紧要关头却接二连三出岔子。

王氏是真急了,立时就要找老太太商议,无论如何定要再找一个。

赵瑀忙拉住母亲,“全福人是老太太定下的,这明摆着是故意给我难堪,您去也是白挨她一顿骂。再说现找也来不及啊,何必费这个力气。”

王氏急得坐不稳站不宁的,“没有全福人,扫轿子、熏轿子这些谁来做?女孩子出嫁,一辈子就一次,怎能如此敷衍?老太太也是左性儿,她以为难为的是你,其实丢的可是赵家的脸面。不行,我得和她说说去。”

赵瑀没劝住,只得随她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赵瑾和赵玫结伴而来,她俩穿着家常旧衣服,没做任何格外的打扮,特别是赵玫,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绢花。

赵瑾一来就拿着帕子掩口笑道:“真冷清,竟不像出嫁,反倒像赶出家门似的。”

赵瑀冷冷道:“与你无关,无事请回。”

“大姐姐,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一声——五婶子一听说你嫁的是个下人,当即就气倒了,直嚷着丢人,再不肯做你的全福太太!”赵瑀嘲讽道,“你相公是做了官,可别说一个七品芝麻小官,就是做了封疆大吏,他也仍旧是奴仆出身,一辈子低人一等!”

赵瑀盯了她一眼,笑了,“哦,原来你是嫉妒我。”

赵瑾恼了,嚷道:“我嫉妒你什么?你嫉妒我才对!你还不知道吧……”她语气很是炫耀,“我接到建平公主的请帖了,她邀我去西山礼佛,还说过几日带我去晋王府给王妃贺寿。哼,你能去亲王府,我一样能去。”

赵玫羡慕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怒视赵瑀,好像她得不到公主的邀请全是赵瑀的罪过。

赵瑀忍了口气,还是说:“建平公主居心叵测,你少与她来往的好,当心连累全家。”

“呸,少挑拨离间,你见我有贵人提拔心生不满,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哦……我知道了,我是晋王府的贵客,你却是王府奴仆之妻,到时见面,你须得向我行礼,你不愿意是吧?”赵瑾拍着巴掌大笑起来,“我真期待那个场面!”

真是夏虫不可以于语冰,赵瑀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更不想因不相干人坏了好心情,于是她一指门口,“请你出去。”

赵瑾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恨恨道:“还给我抖威风呢,你睁大眼好好瞧瞧,今儿一个宾客也没有,家里根本没往外发喜帖,什么态度你不明白?还不赶紧灰溜溜地离开赵家!”

赵玫随声附和道:“就是,大姐姐也要有点自知之明,安安静静地离开赵家不好么?还挑唆母亲找祖母闹腾非要再找全福人,让母亲又挨一顿骂不说,当着满院子的下人,连带着我也脸上无光。”

赵瑀吃了一惊,“母亲可挨罚了?现在何处?”

正说着,门外响起王氏爽朗的笑声,“瑀儿,这下可全解决喽!”

王氏风风火火闯进来,看见赵瑾赵玫,脸上的笑容更深,“你们也来给姐姐贺喜,真是好孩子。”

那两位面皮一僵,到底不敢说自己是过来添堵的。

王氏揽住赵瑀坐下,喜不自禁说:“全福人有啦,还是个有身份的,你猜猜是谁?”

赵瑀失笑:“您别卖关子啦,我怎么会知道。”

那两位也悄悄把耳朵竖起来,细听到底是谁肯做这个面子。

“是唐大太太!”王氏笑得嘴都合不拢,“父母公婆俱在,有儿有女,和唐大人更是恩爱,后宅连个通房都没有,从没和妯娌姑嫂红过一次脸,她自己还是五品的诰命!我的老天,这样的全福人请都请不来啊。”

赵玫问:“哪个唐家?”

王氏笑道:“兵部郎中唐大人的太太!”

“如今她人在上院和老太太说话,约莫一会儿就过来。”王氏摸着赵瑀柔顺的长发,欣慰道,“我的女儿是有后福的,遇事就有贵人相助,往后的日子也必会越过越顺,一路平坦。”

赵瑀笑笑正要说话,赵瑾却抢过话头说:“大伯母别是听错了吧,咱家与唐家素无往来,人家无缘无故给她做什么全福人?”

王氏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岂会错?唐大太太看的又不是咱家面子才来的!什么她她的,那是姐姐,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说话,越发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