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物业公司办公点小区会所二楼，与陈鹰住那楼隔了一栋楼。米熙头一回小区里转，看到中庭喷泉好奇地一直看，对摆得花样造型绿植也很有兴趣。陈鹰又接了一个电话，就让米熙自己玩了会。电话是助理打来，说是跟那几人都谈过了，但没人能说明白怎么回事，而刘美芬说她会为此事负责，会交辞职信。

陈鹰动了动眉头，没评论，只说他知道了。

他转头看不到米熙，转了一圈会所外头找到她。会所一层是游泳池，从落地大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人游泳。有男有女，男穿着泳裤，女穿着比基尼。米熙看着，小脸分外严肃，还“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正巧见到陈鹰过来了，她很认真地批评：“有伤风化。”

陈鹰觉得自己面部表情定是被她磨得差不多，他很稳重地“嗯”了一声，小声跟她说：“这叫游泳，很正常，是体育锻炼一项，就是跟跑步、打球是一样。”想了想，想到跟她比较好解释说法了：“跟习武一样，强身健体。人家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有伤风化。”

米熙撇了撇嘴，显然很不认同。但她不说话，很乖地没争辩。陈鹰带着她推门走进了会所。

上楼梯时候，米熙特意靠外走，离泳池远一点，眼角也不瞥那头，目不斜视认真样子让陈鹰失笑。

到了物业办公室，物业经理笑着迎了上来。“陈先生你来了。”

“你好。”陈鹰与对方打招呼。那是一个四五十中年女人，很干练。陈鹰买这社区房子时候她就，平常各种服务联络也是她张罗，所以还算熟悉。

陈鹰指了指米熙：“这是我远房亲戚小孩，来我这住一段，家里没人，所以得找人帮忙做个饭陪陪她。”

“没问题没问题。”物业经理很热情。

“米熙，跟人问好。”陈鹰跟米熙道。

米熙正盯着物业经理头发看，卷卷圆圆脑袋，很奇怪发式，好丑啊，难道她自己不觉得丑吗？听到陈鹰唤，米熙赶紧回过神来，冲物业经理一抱拳一弯身，认真问好：“大娘好。”

她态度很是端正，声音又脆又甜，相当悦耳，但是——大娘？

物业经理笑容顿时僵住了，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停了动作看了过来。

陈鹰脸皮也终于证实被磨练得不够抽了一下，但他很反应了过来：“小孩子喜欢看古装连续剧，调皮，就爱开玩笑。”

物业经理赶紧哈哈大笑，圆个场：“小姑娘长得真好，十五了吧？”

“嗯嗯，差不多。”陈鹰应着，看了米熙一眼。米熙把纠正年龄话咽了回去，直觉自己刚才闹笑话了。她闭了嘴，果然还是安安静静地好些。

物业经理把他们领进会客室，给陈鹰看了几份家政服务员资料，又把人一个一个带进来让陈鹰见了。几个人条件差不多，会技能也差不多，三十来岁，都会做饭，有些中餐强些，有些西餐强些，会简单英文，会做各种家事，受过育婴和照顾老人培训，学历也还好，能带小孩做简单功课。

陈鹰对物业办事一向是有信心，这是高档社区，服务品质一向不差，所以这几个人也确实不错，面相上有两个不太顺眼他先给拒了，还剩下三个，见过人之后外头等着陈鹰决定。陈鹰又看了看资料，问物业经理她们会不会做面食，三个还都会。于是陈鹰问米熙：“你觉得呢，想挑哪个？”

米熙刚才一直端正坐着没说话，现要让她决定呢，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想要个喜欢古装电视剧。”是这个词吧，刚才她说错话了陈鹰是说这个词吧。

物业经理扑哧一下笑了，陈鹰却没有笑，如果可以，他真想摸摸米熙头，他冲米熙微笑：“好。”他转向物业经理：“问问她们谁能配合像古装剧那样说话。”

物业经理出去了。会客室安静下来，陈鹰看了看米熙，对她说：“不着急，听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米熙抿紧了嘴，憋了好一会说：“我都十八了，我家乡，这年数都能是两个娃儿娘了。”

“嗯。”陈鹰应了一声，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家乡，这年数都能是两个娃儿娘了，都开始教娃儿说话了，而她这里，却要学习怎么说话，说出话来却要被别人笑话。

陈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物业经理进来，指了指一份资料说：“这个冯欣行吗？我刚与她们几个聊了聊，她是爱看古装剧和古代小说，说话也有些意思。要不要再请进来陈先生再聊聊？”

陈鹰看了看资料，递给米熙：“这个行吗？”

米熙也不看，点了点头。陈鹰便让物业经理把这冯欣叫了进来。后面事情很定，薪金多少，工作时间怎么安排，合同什么都很定下。后交换了电话号码，握手搞定。

几个人一起走出物业办公室，走到楼下，米熙早早跑出会所到外头看绿植，陈鹰与冯欣单独说了几句，冯欣点了点头，出去找了米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