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李氏,谢晚春把几个丫头留在房门外,自己独自回了房。

她今晚送给李氏的香囊乃是依照之前处理过的毒香囊特意让人绣的,本是打算用言语扰乱李氏的心绪再伺机把香囊递过去。倘若李氏真是幕后毒害她的人,心绪复杂的时候忽然看到香囊自然会有些反应。

可是,李氏却全然没有反应。这也说明,幕后凶手很可能不是李氏。

原本,排除了晋阳王妃之后,谢晚春对李氏的疑心还是挺重的。

李氏不像晋阳王妃那般出自寒门,她乃是钱塘李家的人,家学渊源,有很大可能是知道七月青的。而且,李氏又是王夫人宋氏的外甥女,手上管了些王家后院的家事,收买个像是芍药这般的丫头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李氏可以算是既有作案的动机也有作案的本事。

偏偏,今晚一番试探,李氏似乎又是无辜的......

这般一来,谢晚春也有些奇怪了:不是晋阳王妃,不是李氏,那究竟会是什么人在背后下毒害她?或许,她该跳出后院这范畴......可她所得的记忆凌乱又稀少,根本就无从推测!

谢晚春想的头疼,揉了揉额角,干脆叫了人进来服侍沐浴。打算今日早些休息,睡个美容觉。

反正,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想破头怕也想不出什么,还是先等对方动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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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四月四日的时候,正好是牡丹宴。

谢晚春睡得半醒就被叫起来了,琼枝和碧珠两人,一个拧了热湿的帕子替她擦脸,一个拿了水和青盐来服侍她洗漱,一遭过去之后,谢晚春总算清醒了些。

不过片刻,后头那个管衣服的丫头画屏便捧了两件新衣来,此回虽是宫中设宴却也无需正装又因为谢晚春喜爱轻便的,故而只选了两件简单的。

一件连枝牡丹刺绣领大红提花对襟褙子另配玫瑰粉的马面裙,一件粉蓝色绣竹叶梅花斜襟长袄另配粉白的绣花百褶裙。

颜色都还算得上是鲜亮,很衬谢晚春白净如瓷的肤色,不过一者富丽一者清丽,尽可由着谢晚春挑选。

谢晚春此时已经醒过神来,一边仰着脸让人给自己脸上抹香脂,一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画屏手中的两件衣衫,睡眼惺忪的指了那件红色的,嘴上懒懒道:“今日梳个堕马髻便是了。”

洗漱过后,换了新衣,她便被琼枝和碧珠扶着去了梳妆台。

碧珠手艺好,不一会儿就梳好了发髻,还把几颗莲子大的明珠编到了发髻的底端,然后再在妆匣里挑拣钗子和簪子,一一指给谢晚春看。

谢晚春随意扫了一眼,忽而瞧见妆匣最底下那一颗水滴状的珍珠,心头一跳,忍不住便伸手捏了起来。

这颗珠子只有小拇指大小,色泽亦是有些黯淡,显是有些时候了。这么一颗珠子放在嘉乐郡主谢晚春珠光宝气的妆匣里显得实在寒碜,格格不入。

谢晚春捏着珠子,左右瞧了瞧,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琼枝在侧看了一眼,不等谢晚春发问,便柔声应声道:“少奶奶不记得了吗?这是您在宫里的时候,自己从外头拿回来的。”她蹙眉似是想了想,轻轻的加了一句,“您当时还说,这是贵人所赠,万分珍贵,让我们好好收着。”

贵人所赠,万分珍贵。

那个时候,能被小堂妹称作是贵人的大概也没有几个......

谢晚春听得有些怔神,重新又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珠子,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着。

只是,如今时间略有些紧,琼枝和碧珠皆是凝目瞧她,谢晚春也不好再在这些小事上面耽搁,想不出什么便随手把珠子重新丢回妆匣里,指了指边上赤金镶红宝的凤钗道:“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