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的娘亲翠香急忙从后院走出来,诧异的看向来者,道:“敢问这位娘子是谁,为何来我家大吵大嚷。”

闹事儿的女子眉眼锋利,面容惨白,她身着一身布衣,脚上的绣花鞋满是泥土,右手牵着一名小姑娘,喊道:“我要见李才,让他出来见我!”

二狗子见此女嚣张,意图不明,率先站出来,道:“你是谁,今日我家办事儿,你如此大吵大嚷委实不妥,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稍后去客房说吧。”

他抬起头,目光清冷,暗示周围的仆役急忙行事,立刻有人将陌生女人按住,她身边的女孩子哇的一生大哭,喊着:“娘!”

女人似乎早料到会如此,大声嚷着:“我大吵大嚷有如何不妥?若是你娘生了你却被李才那混蛋抛弃,你娘会不闹么。”

二狗子一怔,王翠香也傻眼,她仔细去看那女娃模样,俗话说女孩像爹,竟是觉得女娃娃眉眼果真有李才的神韵。

李才急忙从宾客中抽身而出,冷眼道:“翠香,你误信她的话,这年头想让我当爹的女人多了去了,我难道要一一施舍认下帮别人养孩子么!来人!”他呵斥一声,说:“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和孩子都扣押下去。

女人冷笑一声,一边被拖走,一边嚷道:“李才家的娘子,你家相公人面兽心,他在外面纳了来头大的良妾,那女子颇有手段,差点让我和女儿骨肉分离,你可要当心此人,别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李才,你是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王翠香盯着发怒的夫君,浑身生出一身冷汗。

李才常年在外,她和儿子婆婆住在李家村,李才或许有外室的事情她早就想过,只是没想到连孩子都有了,还纳了良妾。看起来这位良妾似乎替她行使了嫡妻权利,收拾外室呢?

李才一把攥住妻子的双手,安抚道:“翠香,你我夫妻十余年,又有孩子,千万别被人挑拨。我如今受到京城贵人相助,不晓得多少对手希望看我笑话呢。”

王翠香咬住下唇,什么都没说。今日是她儿子生辰,她不想和任何人吵闹。宴会立刻恢复如常,却隐隐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李小芸看向二狗子,发现他整个人发蔫,心不在焉。其实二狗子心里一直把父亲当成心中的英雄吧。以前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每次提到常年不在家的李才大叔,二狗子都会眼睛发亮,挺直胸膛,骄傲的叙述父亲在外打拼的事迹。

李小芸忽的有些心疼,目光追逐的二狗子的背影发呆,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音。她才拉回思绪,看着不小点无语的笑了。

这个好吃懒做的李桓煜,吃饱后流着哈喇子趴在她肩膀处睡着了。

李小芸担心她受风,急忙去寻管家,被两名丫鬟带到客房,将李桓煜放在床上睡觉。

生辰宴会被疯女大闹,众人骨子里都没了心情,却又要佯装不曾发生过什么,一切如常。

做人啊,真累!

李小芸爱怜的抚摸小不点的脸蛋,还是小孩子轻松一些吧,无忧无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吃饱了就睡的好像一头死猪。

“黄姑娘这边走,可以稍作休息。”

李小芸听到门外的声音,仰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气质儒雅的女孩。

黄怡的罩衫湿了,有些发冷,想要找个暖和的屋子休息一下,没想到和李小芸走到一处。她盯着眼前这张夸张的脸庞,吓了一跳,腿脚不由得后退了一下。

李小芸尴尬的低下头,心头一沉。

黄怡立刻稳定心神,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打扰到你了。”

李小芸急忙摇头,说:“我家煜哥儿睡了,我才会占了这件屋子。”

黄怡点了下头,借着烛火又忍不住盯了李小芸一会,算是彻底适应了她的模样。

“旁屋有人,我在这里休息一会没事儿吧。”

李小芸红着脸,道:“姑娘说哪里的话,这,这屋子本是供你这样的客人休息的。”

黄怡见李小芸言谈局促,神情憨憨的,失笑道:“嗯,谢谢你。我叫做黄怡。你叫什么?”她见她没应声,自我介绍起来:“我大伯父华龙书院的院长。我爹是黄家的小儿子,刑部尚书左侍郎。”

李小芸从未和李翠娘以外的女孩接触过,更不懂得什么叫做院长,左侍郎。她此时见黄怡态度友好,反而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她酝酿半天,结巴道:“我,我是李小花的妹妹,我爹是村长。”

噗嗤,黄怡笑了。实在是李小芸的表情太搞笑,她脸庞本来就肥大,此时好像嘴巴里充满了气,努力想要发出来却吐字艰难,于是憋的满脸通红。

李小芸盯着她带笑的眼眸,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黄怡的笑容她不反感呢,不会让她局促不安,觉得难堪。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善意吧。

黄怡有些发冷,搓了搓手。李小芸晓得她罩衫湿了,说:“你坐过来,把手放在被子里吧。”

黄怡懒得矫情,大方的坐在床边,把手塞进被子里。

李小芸浑身僵硬,多久了,有人不嫌弃她肯挨着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