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啊……?”, 李雁回挤出一丝微笑。

“你这孩子, 咱们收了人家那么贵的茶, 也没有什么当回礼的。送点吃喝,权当心意了。”, 李爹笑道。

呵呵……

那他还白看了您那么多的书呢?!这些得值多少钱?!

当然,这话李雁回也不是在心里想想,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读书人借书这种风雅的事情,如果让她和钱扯上关系,老爹绝对会抓住她狠狠的教训一通的, 让她来一次纯洁心灵上的洗礼。

李雁回对于李爹通晓人情世事, 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情商太低的人混不了官场。

可是为什么要让她去送呢?!

李雁回很纠结。

她刚穿来时, 因为原身做的那些蠢事, 让李雁回特别不想出现在谢越彦的面前。如果说以前李雁回还抱有幻想,希望谢越彦是个只会读书的死书呆,对女儿家的心事儿一概不知。可短短的几次接触, 她也算看出来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这儿玩什么聊斋?!

上次在县里遇到谢越彦,回来的路上,她终于想明白了谢越彦为什么知道她在县城里瞎转一天了——她那汗流颊背的狼狈模样, 对于一个心细观察力强的人来说, 真的不是一件什么难猜的事情。

而这样一个精明似狐的人, 会看不出李家姑侄的心思?!

可在原身的记忆里, 谢越彦一直就像不知似的,无论是在和她还是和李家小姑说话的时候,都一直是温煦清淡,没有流露出一丝厌烦,这就很可怕了。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完美的隐藏了情绪的人。

因此,现在的李雁回对谢越彦的回避已经不再是小女儿家的羞臊了,而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这种天敌,本能的害怕和保持距离。

谢越彦家就在李家隔壁。

可以说李、谢两家在新柳村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富户了。只是,李家因为李爹连年科考不中落败了下来。而谢家则是没有了顶梁柱,只能将家里的田都佃出,深居简出。不过,谢家终究是要比李家强得多,家里的田地俱全,并没有伤筋动骨。而且,谢越彦在读书上颇有天份,村里人看着谢越彦的面子上,也不敢招惹谢家。

谢家的占地面积和李家差不多,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连围墙都是用青砖高高的围起,厚重的榆木大门,两个被磨得发亮的铁门环看着就安全。

手里端着放有杏仁茶壶的托盘,李雁回在谢越彦家的门前徘徊踌躇,面上满是难色。

可李爹说的也有道理,她不去送,难道要让李奶奶给小辈送吗?!好罢,她无言以对,只能接过这个艰巨的任务。她倒是很想负气的让小姑李灵芝去送,她知道小姑李灵芝肯定会特别乐意。可是,这是绝对不行的。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不仅是她李爹会生气,就连李奶奶也会发怒的。

小姑已经十八了,名声可坏不得,如果小姑去送,估计谢家连门都不会开。

嗯……

下一次,她是不是也应该和父亲大人讨论一下,她名声的问题?!她已经十三岁了,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避嫌了。要不让李奶奶和李爹说一下,就像李奶奶说的,男人的神经粗得很。

果然,家里没个主母,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李雁回最终还是一咬牙,扣响了谢家大门的铁制门环,心里想的则是——老天保佑……谢越彦不在家!

“当当当”……沉闷的铁器之声,传出很远。

“谁呀?!”

一道颇为冷清的中年妇人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缓缓来到门前。

“谢家婶子,我是李雁回。”,李雁回站在门外,声音娇憨。

“吱呀”一声,谢家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推了开来,一个面容清瘦,全身上下收拾得整齐利索的中年美妇人正带着疑惑的目光审视着李雁回。

“谢家婶子,这是杏仁茶,可静气凝神、解压舒缓。我爹喝了觉得有效果,特意让我给你家送来些。”,李雁回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谢母看着面似桃花、亭亭玉立的李雁回,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看李雁回手里的托盘,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接过。

“孤儿寡母的不方便,就不请姑娘进来一叙了,多谢!”

谢母颇为冷淡的说。

李雁回只觉得有小冷风嗖嗖的往她身上刮。

“要不……您将杏仁茶倒在您家大碗里,把我这茶壶还我?!我就在这儿等着。”,李雁回眼睛闪了闪,笑得更甜。

“好。”,谢母看着李雁回,直至此时,面上才微微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就当着李雁回的面,将门关上了。

关……上了……

李雁回风中凌乱。